文言是華夏傳統(tǒng)的一種口語言構(gòu)成的作品，是對立新文明疏通之后的口語文來講的。在曠古期間，文言與書面語的分別微不足道，跟著汗青的變化，文言和書面語的分辨漸漸夸大，成了念書人的專用。其特性是提防典故、駢驪對仗、樂律精巧，包括策、詩、詞、曲、陳腔濫調(diào)、四六文等多種體裁。當(dāng)人們運(yùn)用“傳統(tǒng)華語”這個(gè)術(shù)語時(shí)，在各別的語境中付與了它三個(gè)各別的含意：傳統(tǒng)的華語、曠古華語和文言。傳統(tǒng)華語開始是指“傳統(tǒng)的華語”。這即是說，煙土搏斗往日漢族人所運(yùn)用的談話都不妨泛稱為傳統(tǒng)華語。昔人的書面語，咱們是聽不到了，甲骨文，從甲骨文算起，如許的傳統(tǒng)華語大概有三千有年的汗青。跟任何實(shí)物無不興盛變革一律，談話也是連接興盛變革的。三千有年來，華語有了很大的變革。按照華語語法、語匯和語音變革的景象，鴻儒將傳統(tǒng)華語分為三個(gè)興盛功夫：曠古期、中古期和近現(xiàn)代期。曠古期是指西元3世紀(jì)往日，即汗青上商、周、秦和兩漢功夫；中古期是指西元4世紀(jì)到西元12世紀(jì)，即汗青上的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兩宋、遼、金功夫；近現(xiàn)代期是指西元13世紀(jì)到19世紀(jì)，即汗青上的元、明、清功夫。

文言的特性有：言文辨別、行文簡單。

文言的特性，是對立口語（囊括書面語和口語）而言的，重要表此刻語法與語匯兩上面。

目次：51.道山亭 (曾鞏)

52.塵世詞話七則 (帝國維)

53.蚊對 (方孝孺)

54.誡外甥書 (諸葛亮)

55.深慮論 (方孝孺)

56.曾子殺豬 (韓非)

57.智子疑鄰 (韓非)

58.登泰山記 (姚鼐)

59.永州八記 (柳宗元)

60.臨江之麋 (柳宗元)

61.始得西山宴紀(jì)行 (柳宗元)

62.促織 (蒲松齡)

63.龍說 (韓愈)

64.小石城山記 (柳宗元)

65.黃岡竹樓記 (王禹偁)

66.醒心亭記 (曾鞏)

67.大人教師傳 (阮籍)

68.吊古疆場文 (李華)

69.草廬對 (諸葛亮)

70.楊布打狗 (列子)

51.道山亭 (曾鞏)閩，故隸周者也。至秦，開其地，列于華夏，始并為閩中郡。自粵之太末，與吳之豫章，為其通路。

其路在閩者，陸出則阸于兩山之間，山相屬一直斷，累數(shù)驛乃一得平川，小為縣，大為州，然其四顧亦山也。其途或逆坂如緣絙，或垂崖如一發(fā)，或側(cè)徑鉤出于意外之溪上：皆石芒峭發(fā)，擇而后可投步。負(fù)戴者雖其土著，猶側(cè)足而后能進(jìn)。非其土著，罕不躓也。其溪行，則水皆自高瀉下，石錯(cuò)出期間，如云立，如士騎滿野，千里下上，不見首尾。水行其隙間，或衡縮蟉糅，或逆走旁射，其狀若蚓結(jié)，若蟲鏤，其旋若輪，其激若矢。舟溯沿者，投便當(dāng)，失毫分，輒破溺。雖其土長川居之人，非生而習(xí)水事者，不敢以舟揖自任也。其水陸之險(xiǎn)如許。漢嘗處其眾江淮之間而虛其地，蓋以其陿多阻，豈虛也哉？

福州治侯官，于閩為土中，所謂閩中也。其地于閩為最平以廣，四出之山皆遠(yuǎn)，而長江（閩江）其南，大海在其東，其城之表里皆涂，旁有溝，勾通潮汐，舟載者日夜屬于門庭。麓多桀木，而匠多良能，人以屋室巨麗相矜，雖下貧必豐其居，而佛、老子之徒，其宮又特盛。城之中三山，西曰閩山，東曰九仙山，北曰粵王山，三山者鼎趾立。其附山，蓋佛、老子之宮以數(shù)十百，其瑰詭殊絕之狀，蓋已盡人工。

光祿卿、直昭文館程公為是州，得閩山嵚崟之際，為亭于其處，其山水之勝，城邑之大，宮室之榮，不下簟席而盡于四矚。程公以謂在江海之上，為登覽之觀，可比于道家所謂瑤池、住持、瀛州之山，故名之曰“道山之亭”。閩以險(xiǎn)且遠(yuǎn)，故仕者常憚往，程公能因其地之善，以寓其線人之樂，非獨(dú)忘其遠(yuǎn)且險(xiǎn)，又將抗其思于埃壒除外，其志壯哉！

程公所以州以治行聞，既新其城，又新其學(xué)，而其他功再啟于此。蓋其歲滿就更廣州，拜諫議醫(yī)生，又拜給事中、集賢殿修撰，今為越州，字公辟，名師孟云。

道山亭是程師孟所建，并邀請他的前任、唐宋八大師之一曾鞏，作《道山亭記》,記敘了烏山得意和福州風(fēng)貌、風(fēng)土風(fēng)氣。道山亭旁有木刻“天章臺”。元朝薩都刺曾在此吟成《天章臺上晚酌》一詩。道山亭之東有兩塊奇石。52.塵世詞話七則 (帝國維)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皽I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映山紅聲里落日暮?！庇形抑骋病！安删諙|籬下，悠然見南山?！薄昂ㄥｅＦ穑坐B悠悠下?！睙o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我皆著我之顏色。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報(bào)酬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曾不許寫無我之境，此在俊杰之士能自豎立耳。

境非獨(dú)謂風(fēng)光也。喜怒哀樂，亦民心中之一地步。故能寫照風(fēng)光，真情緒者，謂之有地步。要不謂之無地步。

地步有巨細(xì)，不以是而分是非?！靶∮牯~兒出，和風(fēng)燕子斜”何遽不若“夕陽照大旗，馬鳴風(fēng)蕭瑟”?！皩毢熼e掛小銀鉤”何遽不若“霧失樓臺，月迷津渡”也。

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觸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醫(yī)生之詞。周介存置諸溫韋之下，可為顛倒是非矣。“自是人成長恨水長東”、“清流落花春去也，天差地別”，《金荃》《浣花》，能有此局面耶？

古今之成大工作、大常識者，罔不過程三種之地步：“昨夜大風(fēng)凋碧樹。獨(dú)上高樓，望盡天邊路?！贝说谝坏夭揭?。“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枯槁?！贝说诙夭揭??！氨娎飳にО俣?，遽然回顧，那人卻在，漁火衰退處?！贝说谌夭揭?。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許道。然遽以此意證明諸詞，恐為晏歐諸公所不許也。

大師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肺腑，其寫景也必豁人線人。其辭信口開河，無矯揉妝束之態(tài)。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家，可無大誤也。

墨客對世界人生，須入乎其內(nèi)，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nèi)，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入乎其內(nèi)，故有憤怒。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美成能入而不出。白石以降，于此二事皆未夢見。

《塵世詞話》是帝國維所著的一部文藝品評文章。該作是作家接收了歐美美學(xué)思維之浸禮后，以簇新的見地對華夏舊文藝所作的指摘。外表上看，《塵世詞話》與華夏相襲已久之詩話，詞話一類大作之體制，方法，并無明顯的分辨，本質(zhì)上，它已初具表面體制，在往日詩詞論著中，稱得上一部百里挑一的大作。以至在往常詞論界里，很多人把它奉為圭臬，把它的論點(diǎn)動作詞學(xué)，美學(xué)的按照，感化深刻。帝國維的《塵世詞話》是晚清此后最有感化的文章之一。帝國維以“溫飛卿之詞，句秀也；韋端己之詞，骨秀也；李重光之詞，神秀也”莫大評介了李煜的詞，說它“神秀”，韋莊的詞被稱為“骨秀”，溫庭筠的詞稱作“句秀”。53.蚊對 (方孝孺)天臺灣學(xué)生困暑，夜臥絺帷中，兒童持翣揚(yáng)于前，適甚，就睡。久之，兒童亦睡，投翣倚床，其音如雷。生驚寤，覺得風(fēng)雨且至也，抱膝而坐。

俄而耳旁聞有飛鳴聲，如歌如訴，如怨如慕，拂肱刺肉，撲股噆面，毛發(fā)盡豎，肌肉欲顫。兩手交拍，掌濕如汗，引而嗅之，赤血腥然也。大愕，不知所為。蹴兒童，呼曰：“吾為物所苦，亟起索燭照！”燭至，絺帷盡張，蚊數(shù)千皆集帷旁，見燭亂散，如蟻如蠅，利嘴飫腹，充赤圓紅。生罵兒童曰：“此非噆吾血者耶？皆爾不謹(jǐn)，褰帷而放之入！且彼異類也，防之茍至，烏能為人害？”兒童拔蒿束之，置火于端，其煙勃郁，左麾右旋，繞床數(shù)匝，逐蚊外出。復(fù)于生曰：“不妨寢矣，蚊已去矣！”

生乃拂席將寢，呼天而嘆曰：“天胡產(chǎn)此微物而毒人乎？”兒童聞之，啞爾笑曰：“子何待己之太厚，而尤天之太固也！夫覆載之間，二氣絪缊，賦形受質(zhì)，人物是分。大之為犀象，怪之為蛟龍，暴之為虎豹，馴之為糜鹿與庸狨，羽毛而為禽為獸，裸身而為報(bào)酬蟲，莫不皆有所養(yǎng)。雖大小修短之各別，然寓形于個(gè)中，則一也。自我而觀之，則人貴而物賤；自天下而觀之，果孰貴而孰賤耶？時(shí)人乃自貴其貴，號為長雄；水陸之物，有生之類，莫不高羅而卑網(wǎng)（，山貢而海供，蛙黽莫逃其命，鴻雁莫匿其蹤。其食乎物者，堪稱泰矣，而物獨(dú)不行食于人耶？茲夕蚊一舉喙，即號天而訴之；使物為人所食者，亦皆呼號告于天，則天之罰人，又當(dāng)奈何耶？且物之食于人，人之食于物，異類也，猶可言也。而蚊且猶畏謹(jǐn)畏縮，白天不敢露其形，瞰人之不見，乘人之困怠，爾后有求焉。今有同類者，啜粟而飲湯，同也；畜妻而育子，同也；衣冠儀貌，無各別者。白天果然乘其同類之間而陵之，吮其膏而盬其腦，使其餓踣于草澤，離流于路途，呼天之聲貫串也，并且無恤之者。今子一為蚊所噆，而寢輒擔(dān)心；聞同類之相噆，而若無聞。豈正人祖先后身之道耶？”

天臺灣學(xué)生所以投枕于地，叩心嗟嘆，披衣出戶，坐以終夕。

這篇作品選自《遜志齋集》卷六。作品以天臺灣學(xué)生被群蚊叮咬，指責(zé)兒童為媒介，引出兒童的一段鋒利的答話。話中指責(zé)了盤剝者比蚊子尤為利害，“乘其同類之間而陵之，吮其膏而盬其腦，使其餓踣于草澤，離流于路途”，血絲乎拉的盤剝制止究竟，比蚊子叮人更為慘苦。更為甚者，她們的“呼天之聲貫串”，但卻“無恤之者”。但作家不過站在保守墨家德政思維的普通上去說的，不大概看法到階層的制止與盤剝。作品有聲有色，寫得頗為靈巧。54.誡外甥書 (諸葛亮)夫志當(dāng)存高遠(yuǎn)，慕先哲，絕人事，棄停滯。使庶幾之志揭然有所存，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零碎，廣接洽，除嫌吝，雖有淹留，何損于美趣，何患于不濟(jì)。若志不強(qiáng)毅，意不吝嗇，徒碌碌滯于俗，安靜束于情，永竄伏于凡庸，難免于卑劣矣。

諸葛亮是國民心目中的智者，《三國小說》是演義，對他的刻畫是拔高來寫的，近乎偉人一流的人物。以是魯迅讀后有“狀諸葛之多智而近妖”的評介。按照信史中的記錄，他的死黨司馬懿察看了他失守后的營寨后，不由自主發(fā)出了“世界雄才”的感觸。這可就不是演義家言了。此刻的人覺得死尸沒轍辨誣，愛好作昭雪作品客觀，諸葛亮也是常被談話報(bào)復(fù)的東西，但在我可見，那些報(bào)復(fù)涓滴沒有感化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由于在有年往日師從過他的一篇漫筆《誡外甥書》，對他的議論敬仰得心悅誠服，而且從來是全力看成本人的人生引導(dǎo)計(jì)劃的，固然很多場合沒能做獲得，但總算是成績非淺。過了有年，偶爾中再次看到這篇作品，仍舊感觸更加關(guān)心。感觸這就象一個(gè)慈愛的前輩在對本人諄諄教誨，循循善誘。在這篇漫筆里，沒有單薄的說教，都是對準(zhǔn)青年一致生存的缺點(diǎn)來說的，以是讀起來讓人有切中重要的發(fā)覺。55.深慮論 (方孝孺)慮世界者，常圖其所難而忽其所易；備其所可畏而遺其所不疑。但是禍常發(fā)于所忽之中，而亂常起于不及疑之事。豈其慮之未周與？蓋慮之所能及者，人事之宜然，而出于才華之所不迭者，天道也。

當(dāng)秦之世，而滅諸侯，一世界。而其心覺得周之亡在意諸侯之強(qiáng)耳，變封建而為郡縣。方覺得兵革不行復(fù)用，皇帝之位不妨世守，而不知漢帝起隴畝之中，而卒亡秦之社稷。漢懲秦之獨(dú)立，所以大建庶孽而為諸侯，覺得同宗之親，不妨接踵而無變，而七國萌篡弒之謀。武、宣此后，稍削析之而分其勢，覺得無事矣，而王莽卒移漢祚。光武之懲哀、平，魏之懲漢，晉之懲魏，各懲其所由亡而為之備。而其亡也，蓋出于所備除外。唐太宗聞武氏之殺其后代，求人于似是而非之際而除之，而武氏日侍其安排而不悟。宋太祖見五代方鎮(zhèn)之足以制其君盡釋其兵權(quán)，使力弱而易制，而不知后代卒困于敵國。

此其人皆有出人之智、無雙之才，其于治亂生死之幾，思之詳而備之審矣。慮切于此而禍興于彼，終至亂亡者，何哉？蓋智不妨謀人，而不不妨謀天。名醫(yī)之子，多死于?。涣嘉字?，多死于鬼。豈工于活人，而拙于謀子也哉？乃工于謀人，而拙于謀天也。古之偉人，知世界后代之變，非智慮之所能周，非術(shù)數(shù)之所能制，不敢肆其私謀陰謀，而唯積誠懇，用大恩大德以結(jié)乎天心，使天眷其德，若慈母之保小兒而不忍釋。故其后代，雖有至愚不肖者足以滅亡，而天卒不忍遽亡之。此慮之遠(yuǎn)者也。

夫茍不許自結(jié)于天，而欲以戔戔之智拉攏當(dāng)世之務(wù)，而必后代之無危亡，此理之所必?zé)o者，而豈天道哉！

《深慮論》是明代方孝孺創(chuàng)造的一篇史論。作家陳列歷代興亡的史實(shí)，指出歷代君王只是部分地接收前代消失的教導(dǎo)而忽視了其余少許被保護(hù)的題目，但卻將因?yàn)闅w納為非人智能研究所慮及的天意。論據(jù)“禍常發(fā)于所忽之中，而亂常起于不及疑之事”，手段在乎給明代統(tǒng)制者供給汗青教導(dǎo)，使之“深慮”長治久安的原因，并采用相映的方法。56.曾子殺豬 (韓非)曾子之妻之市，其子隨之而泣。其母曰：“汝還，顧反為女殺彘?！逼捱m市來，曾子欲捕彘殺之。妻止之曰：“特與嬰孩戲耳?！痹釉唬骸皨牒⒎桥c戲也。嬰孩非有知也，待雙親而鴻儒也，聽雙親之教。今子欺之，是教子欺也。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以是成人教育也?！彼炫脲橐?。

《曾子殺豬》是一篇古文，報(bào)告了曾子用本人的動作培養(yǎng)兒童要一諾千金，淳厚待人。同聲這個(gè)故事也培養(yǎng)成人，本人的言行對兒童感化很大。待人要誠懇，不許捉弄旁人，要不會將本人的后代培養(yǎng)成一個(gè)待人不誠懇的人。57.智子疑鄰 (韓非)宋有富翁，天雨墻壞。其子曰：“不筑，必將有盜?！逼溧従又敢嘣?。暮而果大亡其財(cái)，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鄰居之父。

智子疑鄰，是一個(gè)針言典故，出自《韓非子·說難》中的《顏則旭篇》。它的道理是：宋公有個(gè)富翁，因下豪雨，墻坍塌下來。他兒子說：“即使不去趕快建設(shè)它，確定有盜賊進(jìn)入?！彼齻兘址患业睦衔桃踩缭S說。這天黃昏富翁的家里居然喪失了洪量財(cái)物，這家人覺得本人的兒子特殊聰明，卻質(zhì)疑是街坊家的老翁偷的。這則故事常常拿來做交淺不許言深的圓滑教導(dǎo)。故事后臺：年齡期間。58.登泰山記 (姚鼐)泰山之陽，汶水西流；其陰，濟(jì)水東流。陽谷皆入汶，陰谷皆入濟(jì)。當(dāng)其南北分者，古萬里長城也。最高日觀峰，在萬里長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仲春，自都城乘風(fēng)雪，歷齊河、長清，穿泰山西北谷，越萬里長城之限，至于泰安。是月丁未，與知府朱孝純子潁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為磴，其級七千足夠。

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繞泰安城下，酈道元所謂環(huán)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南中國嶺，復(fù)循西谷，遂至其巔。古時(shí)爬山，循東谷入，道有天門。東谷者，古謂之天門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經(jīng)中嶺及山巔崖限當(dāng)?shù)勒?，世皆謂之天門云。道中五里霧冰滑，磴幾不行登。及既上，蒼山負(fù)雪，明燭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徠如畫，而半山居霧若帶然。

戊申晦，五鼓，與子穎坐日觀亭，待日出。疾風(fēng)揚(yáng)積雪擊面。亭東自左右皆云漫。稍見云中白若摴蒱數(shù)十立者，山也。極天云一線異色，片刻成彩色。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紅光，遲疑承之?；蛟唬藮|海也。回視日觀北面峰，或得日，或否，絳皓駁色，而皆若僂。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天子?xùn)|宮在碧霞元君祠東。是日，觀道中木刻，自唐顯慶此后，其曠古刻盡漫失。僻不妥道者，皆不迭往。

山多石，少土；石蒼玄色，多平方，少圜。少雜樹，多松，生石罅，皆平頂。冰雪，無瀑水，無鳥獸音跡。至日觀數(shù)里內(nèi)無樹，而雪與人膝齊。

桐城姚鼐記。

《登泰山記》是清代姚鼐在乾隆年間創(chuàng)造的泰山體裁馳名韻文。作品刻畫了作家冒雪登泰山參觀日出的過程，刻畫了泰山的雄奇場合，并參觀矯正了泰山記錄的缺點(diǎn)，筆墨簡略靈巧，寫景尤為精巧，是桐城派古文的名篇。鴻儒王克煜將這篇韻文和楊朔的《泰山極頂》、李健吾的《雨中登泰山》、馮驥才的《挑山工》并稱為新穎泰山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馳名韻文。59.永州八記 (柳宗元)始得西山宴紀(jì)行

自余為僇人，居是州。恒惴慄。時(shí)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yuǎn)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覺得但凡州之山川有異態(tài)者，皆我有也，而未曾知西山之怪特。

本年暮秋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遂命廝役過湘江，緣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上。高攀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shù)州之泥土，皆在衽席之下。其上下之勢，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積聚，莫得遁隱?？M青繚白，外與天涯，四望如一。而后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紙者游，而不知其所窮。引觴滿酌，寂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蒼然暮色，自遠(yuǎn)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而后知吾向之未曾游，游所以乎始，故為之文以志。是歲，元和四年也。

鉆鉧潭記

鉆鉧潭，在西山西。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東流；其顛委勢峻，蕩擊益暴，嚙其涯，故旁廣而中深，畢至石乃止；流沫成輪，而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畝。有樹環(huán)焉，有泉懸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門來告曰：“不堪官租、私券之委積，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貿(mào)財(cái)以緩禍?！?/p>

予樂而如其言。則崇其臺，延其檻，行其泉于高者而墜之潭，有聲潀然。尤與中秋觀月為宜，于以見天之高，氣之迥。孰使予樂居夷而忘故鄉(xiāng)者，非茲潭也歟？

鉆鉧潭西小丘記

得西山后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鉆鉧潭。潭西二十五步，當(dāng)湍而浚者為魚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樹。其石之突怒偃蹇，負(fù)土而出，爭為奇狀者，殆不行數(shù)。其嵚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馬之飲于溪；其沖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羆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許一畝，不妨籠而有之。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眴柶鋬r(jià)，曰：“止四百?！庇鄳z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時(shí)同游，皆大喜，出自不料。即更取器用，鏟刈穢草，伐去惡木，猛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顯。由個(gè)中以望，則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鳥獸之漫游，舉熙熙然回巧表演，以效茲丘之下。床笫而臥，則涼爽冷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但是虛者與神謀，淵但是靜者與心謀。不匝旬而得他鄉(xiāng)者二，雖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茲丘之勝，致之灃、鎬、、杜，則貴游之士爭買者，日增令媛而愈不行得。今棄是州也，農(nóng)民漁父過而陋之，賈四百，連歲不許售。而我與深源、克已獨(dú)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書于石，以是賀茲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記

自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huán)，心樂之。伐竹轉(zhuǎn)道，下見小潭，水尤清洌。全石覺得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巖。青樹翠蔓，蒙絡(luò)搖綴，凌亂披拂。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陽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yuǎn)逝，來往翕忽，似與游者相樂。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閃爍看來。其岸勢犬牙差互，不行知其源。

坐潭上，四周竹樹環(huán)合，寧靜無人，凄神寒骨，悄愴幽深。以其境過清，不行久居，乃記之而去。

同游者：吳武陵，龔古，余弟宗玄。隸而從者，崔氏二娃娃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記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川之可取者五，莫若鉆鉧潭。由溪口而西，陸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向陽巖東南水行，至蕪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麗奇處也。

楚越之間土話，謂水之反流為“渴”?？噬吓c南館高嶂合，下與百家瀨合。個(gè)中重洲小溪，澄潭淺渚，間廁委曲，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窮，忽而無邊。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叢，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巖詞，其下多白礫，其樹多楓柟石楠，樟柚，草則蘭芷。又有奇卉，類馬纓花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風(fēng)自四山而下，振蕩大木，掩苒眾草，紛紅駭綠，蓊葧芬芳，沖濤旋瀨，退貯溪谷，搖飃葳蕤，與時(shí)推移。其多數(shù)如許，余無以窮其狀。

永之人未曾游焉，余得之不敢專焉，出而傳于世。其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記

自渴西南行不許百步，得石渠，民橋其上。有泉幽然然，其鳴乍大乍細(xì)。渠之廣或咫尺，或倍尺，其長可十許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踰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鮮環(huán)周。又折西行，旁陷巖石下，北墮小潭。潭版圖減百尺，清深多倏魚。又北曲行紆余，睨若無量，然卒入于渴。其側(cè)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風(fēng)搖其巔，韻動崖谷。視之既靜，其聽始遠(yuǎn)。

予從州牧得之。攬去翳朽，決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釃釃而盈。惜其未曾有傳焉者，故累記其分屬，遺之其人，書之其陽，俾后功德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一月八日，鷁渠至大石。小陽春十九日，踰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所以始窮也。

石澗記

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民又橋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亙石為底，達(dá)于兩涯。若床若堂，若陳筳席，若限閫奧。程度布其上，流若織文，響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掃陳葉，排腐木，可羅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絡(luò)之流，觸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龍鱗之石，均蔭其上。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后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與石渠同。

由渴而來者，先石渠，后石澗；由百家瀨上而來者，先石澗，后石渠。澗之可窮者，皆出石城村東南，期間可樂者數(shù)焉。其上深山林莽逾峭險(xiǎn)，道狹不行窮也。

小石城山記

自西山道口徑北踰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然而四十丈，土斷二川分，有積石橫當(dāng)其垠。其上為傲視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動，長久乃已。環(huán)之可上，望甚遠(yuǎn)。無泥土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jiān)，奇疏數(shù)偃仰，類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紙者之有無久矣，及是，愈覺得誠有。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世紀(jì)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效，神者倘不宜如是，則其果無乎？或曰：以慰夫賢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氣之靈，不為巨人而獨(dú)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柳宗元青春期間就立下鴻鵠之志，憧憬“古之夫大成器者”，憧憬于“勵(lì)材能，興功力，致大康于民，垂不滅之聲”。他25歲時(shí)已是“作品稱首”的長安佳人，剛錄取了飽學(xué)弘辭科，又與禮部郎中楊憑之女新婚燕爾，漸漸變成文學(xué)界領(lǐng)袖，政壇新銳。在后來的幾年里，柳宗元又變成了其時(shí)天子的教授王叔文變革派的中堅(jiān)分子，以關(guān)切振奮、凌勵(lì)風(fēng)發(fā)的風(fēng)格，籌備發(fā)揮本人“輔時(shí)及物”、“利安開元”的理想。但是，因?yàn)轫樧谔熳永钫b登基時(shí)就仍舊中風(fēng)，談話也不領(lǐng)會，固然蓄意變革時(shí)政，但已是愛莫能助了，加上閹人與藩鎮(zhèn)權(quán)力宏大，以是變革只舉行了幾個(gè)月，就以波折而結(jié)束。元和四年仲秋，阻礙變革的皇太子李純登基，暮秋，柳宗元連忙被貶邵州刺吏，行未半途，朝議覺得處之太輕，又改貶永州司馬。其時(shí)同聲被貶的囊括劉禹錫等人公有八位，史稱“八司馬事變”。“永貞變革”的波折對政事上稱心如意的柳宗元是深沉的妨礙，但對于他的文藝創(chuàng)造卻未曾不是一件功德。其時(shí)的永州“草中貍鼠足為患，一夕十頓驚且傷”，十分于俄羅斯的西伯利亞，所謂的“永州司馬外置同正員”，本來是個(gè)體例外的閑職，沒有官舍也沒有簡直的職務(wù)。柳宗元一家人旅居在清靜的小寺廟，未及半載，母親也犧牲了。除去精力上苦悶悲憤，得宜丁壯的柳宗元身材也越來越差，諸病纏身，薄弱到了“行則膝顫，坐則髀痹”的水平。但永州新穎的山川給了柳宗元很大的安慰和寄予，他很快從失望與潦倒中振奮起來，走遍了永州的山山川水并和田翁農(nóng)民訂交，離開了政壇上的爾虞我詐，回歸到故鄉(xiāng)詩意般的生存，他覺得永州的山川和本人一律的為眾人所唾棄和忽視，寫出了很多千古傳誦敬仰永州山川的韻文。余秋雨教師在《柳侯祠》中如許評介柳宗元的永州10年，他說：“炎難也給了他一份寧靖，使他有了充滿的功夫與天然相晤，與自我對話！”真實(shí)，永州的10年，是柳宗元人生最暗淡最感慨的十年，卻是他文藝創(chuàng)造最充分和形而上學(xué)思維所有老練的10年。柳宗元的作品多抒寫苦悶悲憤、鄉(xiāng)思懷友之情，幽峭峻郁，自成一齊。最為眾人贊美者，是那些清深意遠(yuǎn)、疏淡峻潔的山川清閑之作。《永州八記》是柳宗元山川紀(jì)行的代辦作，也是我國紀(jì)行韻文中的一朵奇葩，其藝術(shù)魅力持久彌新。永州山川，在柳宗元之前，并不為眾人所知。但那些偏居荒涼的山川風(fēng)光，在柳宗元的筆下，卻展現(xiàn)出別具洞天的審美特性，極富藝術(shù)人命力。正如清人劉熙載在《藝概·文概》中所說：“柳州記山川，狀人物，論作品，無不刻畫盡致；其自封為‘樊籠百態(tài)’，固宜?！绷谠獣r(shí)而大筆揮灑，刻畫永州山川的高曠之美，使寧靜荒涼的永州山川給人以排山倒海之感。《永州八記》對天然美的刻畫，貴在精摹細(xì)琢出一種幽邃之美。八記刻畫的多數(shù)是暫時(shí)小景，如小丘、小石潭、小石澗、小石城山等，柳宗元老是以小見大，有如淘金，提煉出一副副無價(jià)之寶的藝術(shù)杰作。如《至小丘西小石潭記》對小石潭范圍情況的刻畫，“四周竹樹環(huán)合，寧靜無人，凄神寒骨，悄槍幽深”，創(chuàng)作出一種空無人跡的山野幽靜之美。又如《石渠記》對小石渠之水流經(jīng)之處精致的刻劃，在長然而十許步的小溝渠上，一到處幽麗的小景，琳瑯滿目。逾石而往是昌蒲掩映、鮮苔環(huán)周的石泓，又折而西行，旁陷巖石之下是版圖不及百尺、魚兒穿越的清深的小水潭，又北曲行，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竹。筆筆暫時(shí)小景，幽邃宜人，展現(xiàn)出永州山川的私有風(fēng)度。柳宗元已經(jīng)說：“余雖不對于俗，亦頗以文墨聊以自慰，漱滌萬物，樊籠百態(tài)，而無所避之。”他的道理即是說固然因永貞變革遭挫，但作家未改本質(zhì)，所以借山川之題，發(fā)胸中之氣，清洗天下間萬物，包括大天然的百態(tài)，在用筆贊美山川美的同聲，把本人和山川熔化在一道，借以探求人生真理，聊以聊以自慰。所以，柳宗元在《永州八記》中刻劃永州山川的局面美、顏色美和動靜美，不是純客觀地刻畫天然，而是以山川自喻，付與永州山川以血肉精神，把永州山川天性化了。不妨說，永州山川之美即是柳公品行美的藝術(shù)寫真，物我融洽，匯成一曲動民心弦的人與天然的交響華章?！杜f唐書·柳宗元傳》說，柳宗元“下筆構(gòu)想”，“精裁密致，璨若珠貝”。精裁密致不妨詳細(xì)《永州八記》構(gòu)造之美。8篇紀(jì)行，完全構(gòu)想，一氣貫穿。作品北面山之怪特發(fā)端“而后知吾向之未曾游，游所以乎始”發(fā)筆，經(jīng)過對西山范圍山川風(fēng)光的刻畫，袁家渴鄰近山川小景的刻劃，結(jié)果，到《小石城山記》向青天發(fā)出“吾疑造紙者之有無久矣”的質(zhì)疑，對所有八記作結(jié)。8篇紀(jì)行每篇多各以各別的辦法與上篇關(guān)系聯(lián)，前后照應(yīng)，變成一個(gè)不行分隔的有機(jī)的藝術(shù)完全。如前四篇，首篇寫了西山宴游之后，第二篇就以“鉆拇潭在西山西”起筆，天然貫串，毫無斧鑿的陳跡；第三篇又以“潭西二十三步”發(fā)源，同上篇貫串；第四篇?jiǎng)t以“自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開篇。這就北面山為開始，向西出游，貫串展示了三處名勝，一處連一處，一景接一景，給人以應(yīng)接不暇之感。更令人降服的是，八記前后四篇分隔三全夕久，而作家精巧拉攏，有如趁熱打鐵，毫一直隔之弊。60.臨江之麋 (柳宗元)臨江之人，畋得麋麑，畜之。初學(xué)，群犬垂涎，揚(yáng)尾皆來。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習(xí)示之，使勿動。稍使與之戲。日積月累，犬皆如人意。

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覺得犬良我友，沖突偃仆，益狎。犬畏主人，于之俯仰甚善，然時(shí)啖其舌。

三年，麋外出，見外犬在道甚眾，走欲與為戲。外犬見而喜且怒，共殺食之，雜亂道上。麋頑固不化。

《臨江之麋》是《三戒》中的第一篇，是柳宗元謫居永州時(shí)所寫?！度洹方梓?，驢，鼠三種眾生的可嘆究竟，嘲笑了社會上的三種人。按作家在"序"中所說，"臨江之麇"所嘲笑的是"依勢以干非其類",即是倚恃他人勢盡力得與對方要好的那種人。61.始得西山宴紀(jì)行 (柳宗元)自余為僇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隟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yuǎn)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覺得但凡州之山川有異態(tài)者，皆我有也，而未曾知西山之怪特。

本年暮秋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遂命廝役過湘江，緣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止。高攀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shù)州之泥土，皆在衽席之下。其上下之勢，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積聚，莫得遁隱?？M青繚白，外與天涯，四望如一。而后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紙者游，而不知其所窮。引觴滿酌，寂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蒼然暮色，自遠(yuǎn)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而后知吾向之未曾游，游所以乎始。故為之文以志。是歲，元和四年也。

《始得西山宴紀(jì)行》是唐代文藝家柳宗元的一篇韻文，為《永州八記》的第一篇。此文記述了作家創(chuàng)造和宴游西山的過程，刻畫了西山的怪特，表達(dá)了對懷才不遇憤恨和實(shí)際丑惡的無可奈何之情。62.促織 (蒲松齡)宣德間，宮中尚促織之戲，歲征民間。此物故非西產(chǎn)；有華陰令欲媚上官，以一頭進(jìn)，試使斗而才，因責(zé)常供。令以責(zé)之里正。市中流俠兒得佳者籠養(yǎng)之，昂其直，居為奇貨。里胥猾黠，假此科斂丁口，每責(zé)一頭，輒傾數(shù)家之產(chǎn)。

邑有揚(yáng)名者，操兒童業(yè)，久不售。為人迂訥，遂為猾胥報(bào)充里正役，百計(jì)營謀不許脫。不終歲，薄產(chǎn)累盡。會征促織，成不敢斂戶口，而又無所補(bǔ)償，憂傷欲死。妻曰：“死何裨益？不如自行搜覓，冀有萬一之得。”成然之。早出暮歸，提竹筒絲籠，于敗堵叢草處，探石發(fā)穴，靡計(jì)不施，迄無濟(jì)。即捕得三兩端，又劣弱不中于款。宰嚴(yán)限追比，旬余，杖至百，兩股間膿血流浪，并蟲亦不許行捉矣。轉(zhuǎn)側(cè)床頭，惟思尋短見。

時(shí)村中來一駝背巫，能以神卜。成妻具資詣問。見紅女白婆，充溢派別。入其舍，則密屋垂簾，簾外設(shè)香幾。問者爇香于鼎，再拜。巫從旁望空代祝，唇吻翕辟，不知何詞。各各竦立以聽。少間，簾內(nèi)擲一紙出，即道人意中事，無毫發(fā)爽。成妻納錢案上，焚拜如古人。食頃，簾動，片紙拋落。拾視之，非字而畫：中繪殿閣，類蘭若；后小山下，怪石亂臥，針針叢棘，青麻頭伏焉；旁一蟆，若將躍舞。展玩不行曉。然睹促織，隱中襟懷。折藏之，歸以示成。

成重復(fù)自念，得無教我獵蟲所耶？細(xì)瞻景狀，與村東金佛閣逼似。乃強(qiáng)起扶杖，執(zhí)圖詣寺后，有古陵蔚起。循陵而走，見蹲石鱗鱗，果然類畫。遂于蒿萊中側(cè)聽徐行，似尋針芥。而心目耳力俱窮，絕無蹤響。冥搜未已，一癩頭蟆遽然躍去。成益愕，急逐趁之，蟆入草間。躡跡披求，見有蟲伏棘根。遽撲之，入石穴中。掭以尖草，不出；以筒水灌之，始出，狀極俊健。逐而得之。凝視，巨身修尾，青項(xiàng)金翅。大喜，籠歸，舉家祝賀，雖連城拱璧不啻也。上于盆而養(yǎng)之，蟹白栗黃，備極護(hù)愛，留待克日，以塞官責(zé)。

成有子九歲，窺父不在，竊發(fā)盆。蟲躍擲徑出，迅不行捉。及撲動手，已股落腹裂，斯須就斃。兒懼，啼告母。母聞之，面色灰死，大驚曰：“業(yè)根，死期至矣！而翁歸，自與汝復(fù)算耳！”兒涕而去。

未幾，成歸，聞妻言，如被冰雪。怒索兒，兒渺然不知所往。繼而得其尸于井，所以化怒為悲，搶呼欲絕。夫婦向隅，茅屋無煙，對立沉默，不復(fù)聊賴。日將暮，取兒藁葬。近撫之，氣味惙然。喜置榻上，深夜蘇醒。夫婦心稍慰，但兒臉色癡木，奄奄思睡。成顧蛐蛐兒籠虛，則氣斷聲吞，亦不復(fù)以兒為念，自昏達(dá)曙，目不交睫。東曦既駕，僵臥長愁。忽聞門外蟲鳴，驚起覘視，蟲宛然尚在。喜而捕之，一鳴輒躍去，行且速。覆之以掌，虛若無物；手裁舉，則又超忽而躍。急趨之，折過墻隅，迷其地方。徜徉四顧，見蟲伏壁上。審諦之，短小，黑血色，頓非前物。成以其小，劣之。惟徜徉瞻顧，尋所逐者。壁上小蟲忽躍落襟袖間，視之，形若土狗，梅花翅，方首，長脛，意似良。喜而收之。將獻(xiàn)大堂，惴惴恐不妥意，思試之斗以覘之。

村中妙齡功德者，馴養(yǎng)一蟲，自名“蟹殼青”，日與后輩角，無不堪。欲居之覺得利，而高其直，亦無售者。徑造廬訪成，視成所蓄，掩口胡盧而笑。因出己蟲，納比籠中。成視之，龐然修偉，自增慚怍，不敢與較。妙齡固強(qiáng)之。顧念蓄劣物終無所用，不如拼博一笑，因合納斗盆。小蟲伏不動，蠢若木雞。妙齡又絕倒。試以豬鬣毛挑逗蟲須，仍不動。妙齡又笑。屢撩之，蟲暴怒，直奔，遂相騰擊，震撼出聲。俄見小蟲躍起，張尾伸須，直龁敵領(lǐng)。妙齡大駭，急解令停止。蟲翹然矜鳴，似報(bào)主知。成大喜。方共瞻玩，一雞瞥來，徑進(jìn)以啄。成駭立愕呼，幸啄不中，蟲躍去尺有咫。雞健進(jìn)，逐逼之，蟲已在爪下矣。成急遽莫知所救，頓足遜色。旋見雞伸頸擺撲，臨視，則蟲集冠上，力叮不釋。成益欣喜，掇置籠中。

翼日進(jìn)宰，宰見其小，怒呵成。成述其異，宰不信。試與他蟲斗，蟲盡靡。又試之雞，果如成言。乃賞成，獻(xiàn)諸撫軍。撫軍政大學(xué)悅，以金籠進(jìn)上，細(xì)疏其能。既入宮中，舉世界所貢蝴蝶、刀螂、油利撻、烏云額十足異狀遍試之，莫出其右者。每聞琴瑟之聲，則應(yīng)節(jié)而舞。益奇之。上海大學(xué)嘉悅，詔賜撫臣名馬衣緞。撫軍不忘所自，無何，宰以卓異聞。宰悅，免成役。又囑學(xué)使俾入邑庠。后歲余，成子精力復(fù)古，自言身化促織，靈活善斗，今始蘇耳。撫軍亦厚賚成。不數(shù)年，田百頃，樓閣萬椽，牛羊蹄躈各千計(jì)；一外出，裘馬過世家焉。

異史氏曰：“皇帝偶用一物，偶然然而此已忘；而實(shí)行者即為定規(guī)。加以官貪吏虐，民日貼婦賣兒，更無停止。故皇帝一跬步，皆關(guān)民命，不行忽也。獨(dú)是成氏子以蠹貧，以促織富，裘馬揚(yáng)揚(yáng)。當(dāng)其為里正，受撲責(zé)時(shí)，豈意其至此哉！天將以酬長厚者，遂使撫臣、令尹，并受促織恩蔭。聞之：一人飛升，仙及雞犬。信夫！”

63.龍說 (韓愈)龍噓氣成云，云固弗靈于龍也。然龍乘是氣，茫洋窮乎玄間，薄大明，伏風(fēng)光，感震電，神變革，身下土，汩陵谷，云亦靈怪矣哉。

云，龍之所能使為靈也。若龍之靈，則非云之所能使為靈也。然龍弗得云，無以神其靈矣。失其所憑依，信不行歟。異哉！其所憑依，乃其所自為也。

易曰：“云從龍。”既曰：“龍，云從之矣?！?/p>

64.小石城山記 (柳宗元)自西山道口徑北，逾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然而四十丈，土斷而川分，有積石橫當(dāng)其垠。其上為傲視、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動，長久乃已。環(huán)之可上，望甚遠(yuǎn)，無泥土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jiān)，其疏數(shù)偃仰，類智者所施設(shè)也。

噫！吾疑造紙者之有無久矣。及是，愈覺得誠有。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世紀(jì)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效。神者儻不宜如是，則其果無乎？或曰：“以慰夫賢而辱于此者?！被蛟唬骸捌錃庵`，不為巨人,而獨(dú)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笔嵌?，余未信之。

《小石城山記》是唐代文藝家柳宗元于唐憲宗元和元年（806年）被貶到永州控制司馬后游行而作，是《永州八記》結(jié)果一篇。作家先精細(xì)刻畫了小石城山的形勢、構(gòu)造，超過其酷似石城。贊美山石樹木的疏密仰伏，猶如巧妙者蓄意安排、安置的，而后天然轉(zhuǎn)入對于“造主人之有無”這一宏大形而上學(xué)命題的商量。作家用欲擒先縱的筆路，指摘了唯物主義的定數(shù)論，宣泄了本人屈遭貶斥，橫受制止的不屈。65.黃岡竹樓記 (王禹偁)黃岡之地多竹，大者如椽。竹工破之，刳去其節(jié)，用代陶瓦。比屋皆然，以其價(jià)廉而工省也。

子城西北隅，雉堞圮毀，蓁莽荒穢，因作小樓二間，與月波樓通。遠(yuǎn)吞山光，平挹江瀨，幽闃遼夐，不行具狀。夏宜急雨，有飛瀑聲；冬宜密雪，有碎玉聲。宜鼓琴，琴調(diào)虛暢；宜詠詩，詩韻清絕；宜圍棋，子聲丁丁然；宜投壺，矢聲錚錚然；皆竹樓之所助也。

公退之暇，被鶴氅衣，戴華陽巾，手執(zhí)《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清閑世慮。山河除外，第見帆船沙鳥，煙云竹樹罷了。待其酒力醒，茶煙歇，送落日，迎素月，亦謫居之勝概也。彼齊云、落星，高則高矣；井干、麗譙，華則華矣；止于貯妓女，藏輕歌曼舞，非騷人之事，吾所不取。

吾聞竹工云：“竹之為瓦，僅十稔；若重覆之，得二十稔?！编?！吾及至道乙未歲，自翰林出滁上，丙申，移廣陵；丁酉又入西掖；戊戌歲除日歲除日，新舊歲之交，即大年夜。，有齊安之命；己亥閏季春到郡。四年之間，奔波不暇；未知來歲又在何處，豈懼竹樓之易朽乎！幸后之人與我同道，嗣而葺之，庶斯樓之永垂不朽也！

咸平二年仲秋十五日志。

《黃岡竹樓記》是北宋文藝家王禹偁于真宗咸平二年（999）被貶為黃州刺史時(shí)所寫的一篇記文。正文是借物含義的名篇。開始證明干什么用竹子建樓，寫出黃岡本地的風(fēng)景特性。接著刻畫竹樓廣攬山光水色，藏納幽靜深刻的神韻，表達(dá)了竹樓主人淡雅出塵的情味。居中作家表露出屢遭貶斥的哀怨，也隱含了寧折不彎的精力。作品寫景甚美，筆墨清麗，層層襯托。繪聲繪色，使人有設(shè)身處地之感。行時(shí)髦淡，而寄慨深刻。66.醒心亭記 (曾鞏)滁州之西南，泉水之涯，歐陽公作州之二年，構(gòu)亭曰“豐樂”，自為記，以見其表面。既又直豐樂之東幾百步，得山之高，構(gòu)亭曰“醒心”，使鞏記之。

凡公與州之來賓者游焉，則必即豐樂以飲。或醉且勞矣，則必即醒心而望，以見夫群山之相環(huán)，云煙之相滋，原野之無量，草樹眾而泉石嘉，使目新乎其所睹，耳新乎其所聞，則其心灑但是醒，更欲久而忘歸也，故即其事之以是但是為名，取韓子退之《北湖》之詩云。噫！其堪稱善取樂于山泉之間,而名之以見本來，又善者矣。

固然，公之作樂，吾能言之，吾君優(yōu)游而無為于上，吾民給足而無憾于下。世界之鴻儒，皆為才且良；夷狄鳥獸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樂也。一山之隅，一泉之旁，豈公樂哉？乃公所寄意于此也。

若公之賢，韓子歿數(shù)世紀(jì)而始有之。今同游之來賓，尚未知公之難遇也。后百千年，有慕公之為人，而覽公之跡，思欲見之，有不行及之嘆，而后知公之難遇也。則凡同游于此者，其可不喜且幸歟！而鞏也，又得以文詞托名于公函之次，其又不喜且幸歟！

慶歷七年仲秋十五日志.

67.大人教師傳 (阮籍)大人教師蓋老翁也，不知姓字。陳天下之始，言神農(nóng)黃帝之事，昭然也；莫知其生年之?dāng)?shù)。嘗居蘇門之山，故世或謂之閑。養(yǎng)性延壽，與天然齊光。其視堯、舜之所事，若手鼓室。以萬里為一步，以千歲為一旦。行不赴而居不處，求乎大路而無所寓。教師以應(yīng)急順和，天下為家，運(yùn)去勢頹，魁然獨(dú)存。自覺得能足與造化推移，故默探品德，不與世同。自好者非之，無識者怪之，不知其變革神微也。而教師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務(wù)也。教師覺得中區(qū)之在世界，曾不若蠅蚊之著帷，故終不覺得事，而極意乎異方奇域，參觀觀樂非世所見，徜徉無所最終。遺其書於蘇門之山而去。世界莫知其所如往也。

或遺大人教師書，曰：“世界之貴，莫貴於正人。服有常色，貌有常則，言有常度，行有常式。立則磬折，拱若抱鼓。動態(tài)有節(jié)，趨步商羽，進(jìn)退斡旋，咸有規(guī)則。心若懷冰，戰(zhàn)顫動栗。束身修道，日慎一日。擇地而行，唯恐丟失。頌周、孔之遺訓(xùn)，嘆唐、虞之品德，唯法是修，為禮是克。手執(zhí)珪璧，足履繩墨，行欲為暫時(shí)檢，言欲為無量則。少稱鄉(xiāng)閭，長聞邦國，上欲圖三公，下不失九州牧。故挾金玉，垂文組，享尊位，取茅土。揚(yáng)申明於后代，齊好事於往古。奉事君上，牧養(yǎng)人民。退營私人，育長渾家。卜吉宅，慮乃億祉。遠(yuǎn)禍近福，永堅(jiān)忍己。此誠士正人之高致，古今不易之美行也，今教師乃披發(fā)而居巨海之中，與若正人者遠(yuǎn)，吾恐世之嘆教師而非之也。動作世所笑，身無自在達(dá)，則堪稱羞恥矣。身處難過之地，而動作世俗之所笑，吾為教師不取也?！?/p>

於是大人教師乃逌但是嘆，假云霓而應(yīng)之曰：“若之云尚何通哉！夫大人者，乃與造紙同體，天下并生，清閑浮世，與道俱成，變革散聚，不常其形。天下制域於內(nèi)，而浮明開達(dá)於外。天下之永，固非世俗之所及也。吾將為汝言之。

“往者天嘗鄙人，地嘗在上，反覆反常，未之安固。焉得不失度式而常之？天因地動，山陷川起，云散震壞，六合失理，汝又焉得擇地而行，趨步商羽？往者群氣爭存，萬物死慮，支體不從，身為土壤，根拔枝殊，咸失其所，汝又焉得束身修道，磬折抱鼓？李牧功而身死，伯宗忠而世絕，進(jìn)求利而喪身，營爵賞而家滅，汝又焉得挾金玉萬億，只奉君上，而全渾家乎？

“且汝獨(dú)不見夫虱之處於褌中，逃乎深縫，匿乎壞絮，自覺得吉宅也。行不敢離縫際，動不敢出褌襠，自覺得得繩墨也。饑則嚙人，自覺得無量食也。然炎丘火流，焦邑滅都，群虱死於褌中而不許出。汝正人之處區(qū)內(nèi)，亦何異夫虱之處褌中乎？悲夫！而乃自覺得遠(yuǎn)禍近幅，堅(jiān)無量也。亦觀夫陽烏游於塵外，而鷦鷯戲于蓬艾，小大固不相及，汝又何覺得若正人聞於余乎？

“且近者，夏喪於商，周播之劉，耿薄為墟，豐、鎬成丘。至人未一顧，而世代相酬。厥居不決，他人已有。汝之茅土，誰將與久？是及至人不處而居，不修而治，大明為正，陰陽為期，豈吝情乎世，系累於偶爾，乘東云，駕大風(fēng)，與陰守雌，據(jù)陽為雄。志得欲從，物莫之窮。又何不許自達(dá)而畏夫世笑哉？

“昔者天下開拓，萬物并生。大者恬其性，細(xì)者靜其形。陰藏其氣，陽發(fā)其精，害無所避，利無所爭。放之不失，收之不盈；亡不為夭，存不為壽。福無所得，禍無所咎；各從其命，以度相守。明者不以智勝，暗者不以愚敗，弱者不以迫畏，強(qiáng)人不以力盡。蓋無君而庶物定，無臣而萬情理，保身修性，不違其紀(jì)。惟茲若然，故能持久。今汝造音以亂聲，作色以詭形，外易其貌，內(nèi)隱其情。懷欲以求多，詐偽以要名；君立而虐興，臣設(shè)而賊生。坐制禮制，牽制下民。欺愚誑拙，藏智自神。強(qiáng)人睽視而凌暴，弱者枯槁而事人。假廉而成貪，內(nèi)險(xiǎn)而外仁，罪至不改悔，幸遇則自矜。馳此以奏除，故循滯而頹廢。

“夫無貴則賤者不怨，無富則貧者不爭，各足於身而無所求也。恩惠無所歸，則死敗無所仇。奇聲不作，則耳不易聽；淫色不顯，則目不改視。線人不相易改，則無以亂其神矣。此先世之所至止也。今汝尊賢以相高，競能以相尚，爭勢以相君，寵貴以相加，趨世界以趣之，此以是左右相殘也。竭天下萬物之至，以奉聲色無量之欲，此非以是養(yǎng)人民也。於是懼民之知其然，故重賞以喜之，酷刑以威之。財(cái)匱而賞不供，刑盡而罰不行，乃始有滅亡、戮君、崩潰之禍。此非汝正人之為乎？汝正人之禮制，誠世界殘賊、亂危、犧牲之術(shù)耳！而乃目覺得美行不易之道，不亦過乎！

“今吾乃飄颻於天下除外，與造化為友，朝飧湯谷，夕飲西海，將變革遷易，與道周始。此之於萬物，豈不厚哉！故不通於天然者，不及以言道；暗於昭昭者不及與達(dá)明，子之謂也?！?/p>

教師既申若言，世界之喜奇者異之，慷愾者高之。其不知其體，不見其情，猜耳其道，荒謬之名。莫識其真，弗達(dá)其情，雖異而高之，與向之非怪者，蔑如也。至人者，不知乃貴，不見乃神。神貴之道存乎內(nèi)，而萬物運(yùn)於太空矣。故世界終而不知其用也。

逌乎有宋，扶搖之野。有山人焉，見之而喜，自覺得均志同業(yè)也。曰：“善哉！吾得之見而舒憤也。曠古淳厚純厚之道已廢，而末枝遺華并興。豺虎貪虐，群物俎上肉，以害為利，殞性亡驅(qū)。吾不忍見也，故去而處茲。人不行與為儔，不若與木石為鄰。安期逃乎蓬山，用李潛乎丹水，鮑焦立以干涸，萊維去而逌死。亦由茲夫！吾將抗志顯高，遂終於斯。禽生而獸死，埋形而遺骨，不復(fù)返余之生乎！夫志均者相求，好合者齊顏，與役夫同之?！?/p>

於是，教師乃舒虹霓以蕃塵，傾雪蓋以蔽明，倚瑤廂而徜徉，總眾轡而安行，顧而謂之曰：“泰初真人，唯大之根。專氣一志，萬物以存。退不見后，進(jìn)不睹先，發(fā)西北而造制，啟東南覺得門。微品德以久娛，跨天下而處尊。夫然成吾體也。是以不避物而處，所賭則寧；不以物為累，所逌則成。彷徉是以舒其意，浮騰足以逞其情。故至人無宅，天下為客；至人無主，天下為所；至人無事，天下為故。無利害之別，無善惡之異。故世界被其澤，而萬物以是熾也。若夫惡彼而好我，自是而非人，忿激以爭求，貴志而賤身，伊禽生而獸死，尚何顯而獲榮？悲夫！子之經(jīng)心也！薄安利以忘生，訴求名以喪體，誠與彼其無詭，何干涸而逌死？子之所好，何足言哉？吾將去子矣。”乃揚(yáng)眉而蕩目，振袖而撫裳，令緩轡而縱策，遂風(fēng)起而云翔。彼人者瞻之而垂泣，自痛其志；衣草木之皮，伏於巖石之下，懼不終夕而死。

教師過神宮而息，漱吾泉而行，回乎逌而參觀焉，見薪於阜者，嘆曰：“汝將焉以是終乎哉？”

薪者曰：“是終我乎？不以是終我乎？且偉人無懷，何其哀？榮枯變革，常不於茲？藏器於身，伏以俟時(shí)，孫刖足以擒龐，睢折脅而乃休，百里困而相嬴，牙既老而弼周。既反常而更來兮，固先窮爾后收。秦破六國，合并其地，夷滅諸侯，南面稱孤道寡。姱盛色，崇靡麗。鑿南山覺得闕，表東海覺得門，門萬室而一直，圖無量而存在。美宮室而盛帷□，擊鐘鼓而揚(yáng)其章。廣苑囿而深沼澤，興渭北而建咸陽。驪木曾未及成林，而妨礙已叢乎阿房。期間存而迭處，故先得爾后亡。山東之徒虜，遂起而王世界。由此視之，窮達(dá)詎可知耶？且偉人以品德為心，不以高貴為志；以無為用，不以人物為事。尊顯不加劇，貧賤不自輕，失不自覺得辱，得不自覺得榮。木根挺而枝遠(yuǎn)，葉茂盛而華零。無量之死，猶一旦之生。身之幾何，又何足營？”

因嘆曰而歌曰：

“日沒不周方，月出丹淵中。

陽精蔽不見，陰光大為雄。

亭亭在片刻，厭厭將復(fù)東。

聚散煙靄兮，來往如飄風(fēng)。

高貴俛仰間，貧賤何苦終？

留侯起亡虜，威嚴(yán)赫夷荒。

召平封東陵，一旦為平民。

枝杈托根柢，死生同榮枯。

稱心遵照生，失勢與時(shí)頹。

寒暑代征邁，變革更相推。

吉兇小鬼主，何憂身無歸？

推茲由斯理，負(fù)薪又何哀？”

教師聞之，笑曰：“雖不迭大，庶免小也?！蹦烁柙唬骸疤煜陆赓饬烷_，星斗霄兮大明頹，我騰而大將何懷？衣弗襲而服美，佩弗飾而自章，左右徜徉兮誰識吾常？”遂去而遐浮，肆云轝，興氣蓋，俳徊回翔兮漭漾除外。建長星覺得旗兮，擊雷霆之康蓋。開不周而出車兮，出九野之夷泰。坐中州而一顧兮，望崇山而回邁。端余節(jié)而飛旃兮，縱心慮乎荒裔，釋前者而弗修兮，馳蒙間而遠(yuǎn)逌。犧牲務(wù)之眾為兮，何細(xì)事之足賴？虛形骸而輕舉兮，精巧妙而神豐。命夷羿使寬日兮，召忻來使緩風(fēng)。攀扶桑之長枝兮，登扶搖之隆崇。躍潛飄之冥昧兮。洗光曜之昭明。遺衣著而弗服兮，服云氣而遂行。朝造駕乎湯谷兮，夕息馬乎長泉。時(shí)崦嵫而易氣兮，揮若華以照冥。左朱陽以舉麾兮，右玄陰以建旗，變?nèi)蒿椂亩?，遂騰竊以修征。

陰陽更而代邁，四季奔而相逌，惟仙化之遽然兮，心不樂乎久留。驚風(fēng)奮而遺樂兮，雖云起而忘憂，忽電消而神逌兮，歷寥廓而遐游。佩大明以舒光兮，登俳徊而上浮，壓進(jìn)步於彼逌道兮，將步足乎虛州。掃紫宮而陳席兮，坐帝室而忽會酬。萃眾音而吹打兮，聲驚渺而悠悠。五帝舞而再屬兮，六神歌而代周。樂咬咬肅肅，洞心達(dá)神，超遙茫茫，心往而忘返，慮大而志矜。

“粵大人微而弗復(fù)兮，揚(yáng)云氣而上陳。召大幽之玉女兮，接上王之佳人。體云氣之逌暢兮，服太清之淑貞。馬纓花情而微授兮，先艷溢其若神。華茲燁以俱發(fā)兮，采色煥其并振。傾玄麾而垂鬢兮，曜朱顏而改過。時(shí)曖靆而將逝兮，風(fēng)飄颻而振衣。云氣解而霧離兮，靄奔散而永歸。心惝惘而遙思兮，眇回目而弗晞。

“揚(yáng)雄風(fēng)覺得旟兮，翼旋軫而反衍。騰炎陽而出疆兮，命祝融而使遣。驅(qū)玄冥以攝堅(jiān)兮，蓐收秉而先戈。勾芒奉轂，浮驚早霞，寥廓茫茫而靡都兮，邈無儔而獨(dú)力。倚瑤廂而一顧兮，哀下土之枯槁。分利害覺得行兮，又何足與比類？霓旌飄兮云旗藹，樂游兮出太空?！?/p>

大人教師披發(fā)飛鬢，衣方離之衣，繞紱陽之帶。含奇芝，嚼甘華，吸浮霧，餐霄霞，興朝云，颺東風(fēng)。奮乎太極之東，游乎昆侖之西，遺轡頹策，流盼乎唐、虞之都。惘但是思，悵爾若忘，慨但是嘆曰：

“嗚呼！時(shí)不若歲，歲不若天，天不若道，道不若神。神者，天然之根也。彼勾勾者自覺得貴夫世矣，而惡知夫世之賤乎茲哉？故與世爭貴，貴不及尊；與世爭富，富不及先。必超世而絕群，遺俗而獨(dú)往，登乎太始之前，覽乎忽漠之初，慮周流於無外，志浩大而自舒，飄颻於四運(yùn)，翻遨游乎八隅。欲進(jìn)而彷佛，洸漾而靡拘，細(xì)行不及覺得毀，圣賢不及覺得譽(yù)。變革移易，與神明扶。廓無外覺得宅，周世界覺得廬，強(qiáng)八維而處安，據(jù)制物以永居。夫如是，則堪稱高貴矣。是故不與堯、舜齊德，不與湯、武并功，王、許不及覺得匹，楊、丘豈能與比縱？天下且不許越其壽，廣成子曾何足與并容？激八風(fēng)以揚(yáng)聲，躡元吉之高蹤，被九天以免職兮，來云氣以馭飛龍，專左右以制統(tǒng)兮，殊古今而靡同。夫世之名利，胡足以累之哉？故提齊而踧楚，掣趙而蹈秦，生氣一旦而世界無人，貨色南北莫之與鄰。悲夫！子之化裝，以余觀之，將焉存乎於茲？”

教師乃去之，紛泱莽，軌湯洋，流衍溢，歷度重淵，跨蒼天，顧而逌覽焉。則有清閑以永年，無存忽合，散而上臻?；舯鎰e蕩，漾漾洋洋，飆涌云浮，達(dá)於搖光。直馳騖乎太初之中，而休憩乎無為之宮。太初奈何？無后無先。莫究其極，誰識其根。邈渺綿綿，乃反覆乎大路之所存。莫暢其究，誰曉其根。辟九靈而求索，曾何足以自?。康瞧淙f天而通觀，浴太始之微風(fēng)。漂清閑以伴游，遵亨衢之無量。遣太乙而弗使，陵天下而徑行。超蒙鴻而遠(yuǎn)跡，左蕩莽而無涯，右幽悠而有門兒，上遙聽而無聲，下修視而無章。施無有而宅神，永太清乎敖翔。

崔魏高山勃玄云，北風(fēng)橫厲白雪紛，瀝水若陵寒傷人。陰陽失位大明頹，地坼石裂林木摧，火冷陽凝寒傷懷。陽和微漠隆陰竭，海凍不流綿絮折，透氣不通寒傷裂。氣并代動變?nèi)缟?，寒倡熱隨害傷人。熙與真人懷太清，精力潛心蓄意平，寒暑勿傷莫不驚，憂慮靡由素氣寧。浮霧凌天恣所經(jīng)，來往巧妙路無傾，好樂非世又何爭。人且皆死我獨(dú)生。

真人游，駕八龍，曜大明，載云旗。徜徉逌，樂所之。真人游，太階夷，□原辟，天下開。雨蒙蒙、風(fēng)渾渾。登黃山，出棲遲。江河清，洛無埃，云氣消，真人來，惟樂哉！時(shí)世易，好樂頹，真人去，與天回。反未央，延年壽，獨(dú)敖世。望我□，何時(shí)反？超漫漫，路日遠(yuǎn)。

教師此后去矣，世界莫知其所最終。蓋陵天下而與浮明漫游無一直，天然之至真也。鴝鵒不逾濟(jì)，貉不度汶，世之凡人，亦由此矣。曾不通地區(qū)，又況四海之表、天下除外哉！若教師者，以天下為卵耳。如小物細(xì)人欲論其是非，議其利害，豈不哀也哉！

《大人教師傳》是阮籍的大作。阮籍（210～263），三國功夫魏國人。字嗣宗。陳留尉氏（今屬河南）人?！爸窳制哔t”領(lǐng)袖人物，與嵇康齊名。阮籍善吟詩，嵇康善于文。此篇《大人教師傳》即為阮籍傳播后代為數(shù)不多的作品中的杰作。68.吊古疆場文 (李華)浩浩乎，平沙無際，夐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葛。黯兮慘悴，風(fēng)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亭長告余曰：“此古疆場也，常覆全軍。常常鬼哭，天陰則聞?！睉n傷哉！秦歟漢歟？快要代歟？

吾聞夫齊魏徭戍，荊韓召募。萬里奔波，比年表露。沙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闊天長，不知?dú)w路。寄身鋒刃，腷臆誰愬？秦漢而還，多事四夷，中州耗斁，無世無之。古稱戎夏，不抗王師。文化教育失宣，武臣用奇。奇兵有異于仁義，霸道迂闊而莫為。嗚呼噫嘻！

吾想夫寒風(fēng)振漠，胡兵伺便。主將驕敵，期門受戰(zhàn)。野豎旗號，川回組練。法中心駭，威尊命賤。利鏃穿骨，驚沙入面，主客相搏，山水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至若窮陰凝閉，寒冷海隅，積雪沒脛，堅(jiān)冰在須。鷙鳥休巢，征馬躊躇?？暲k無溫，墮指裂膚。當(dāng)此嚴(yán)寒，天假強(qiáng)胡，憑陵殺氣，以相剪屠。徑截輜重，橫攻士卒。都尉新降，將領(lǐng)復(fù)沒。尸踣巨港之岸，血滿萬里長城之窟。無貴無賤，同為枯骨?？蓜傺栽?！鼓衰兮力竭，矢盡兮弦絕，白刃交兮寶刀折，兩軍蹙兮存亡決。降矣哉，終生夷狄；戰(zhàn)矣哉，暴骨沙礫。鳥無聲兮山寂寂，夜正長兮風(fēng)淅淅。精神結(jié)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冪冪。陽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憂傷慘目，猶如是耶！

吾聞之：牧用趙卒，大破林胡，開地千里，遁逃匈奴。漢傾世界，財(cái)殫力痡。任人罷了，豈在多乎！周逐獫狁，北至太原。既城北方，全師而還。飲至策勛，和樂且閑。穆穆棣棣，君臣之間。秦起萬里長城，竟海為關(guān)。摧殘生民，萬里朱殷。漢擊匈奴，雖得陰山，枕骸徧野，功不補(bǔ)患。

黛色蒸民，誰無雙親？提拔捧負(fù)，畏其不壽。誰無伯仲？如足如手。誰無匹儔？如賓如友。生也何恩，殺之何咎？其存其沒，家莫聞知。人或有言，半信半疑。悁悁心目，寤寐見之。布奠傾觴，哭望天邊。天下為愁，草木凄悲。吊唁不至，精魂無依。必有荒年，人其流浪。嗚呼噫嘻！時(shí)耶命耶？從古如斯！為之何如？守在四夷。

《吊古疆場文》是唐代文藝家李華創(chuàng)造的一篇韻文。此文回憶了汗青上搏斗的災(zāi)難場合，刻畫了古疆場蠻荒悲慘的場合，揭穿了搏斗的慘苦以及給群眾形成的災(zāi)害，指出必需實(shí)行德政本領(lǐng)遏止搏斗， 表白了作家理想寧靜的慈愛理想以及對群眾更加是對兵士的無窮惻隱。全文構(gòu)想精細(xì)， 底細(xì)交叉，融情于景，夾敘夾議，將寫景、敘事、抒懷、商量融為一片，思接千載，視通萬里，刻畫出古疆場一幅幅悲慘寬大、慘不忍睹的汗青畫卷， 毛骨悚然，催人肝肺。69.草廬對 (諸葛亮)"自董卓已來，俊杰并起，跨州連郡者不計(jì)其數(shù)。曹操比于袁紹，則名微而眾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為強(qiáng)人，非惟天時(shí)，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皇帝而令諸侯，此誠不行與爭鋒。孫權(quán)占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xiǎn)而民附，賢達(dá)為之用，此不妨為援而不行圖也。荊州北據(jù)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蠻橫之國，而其主不許守，此殆天以是資將領(lǐng)，將領(lǐng)豈蓄意乎？益州險(xiǎn)塞，通都大邑，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yè)。劉璋暗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領(lǐng)既帝室之胄，信義著于四海，統(tǒng)治豪杰，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jié)好孫權(quán)，內(nèi)修政理；世界有變，則命一大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領(lǐng)身率益州之眾出于秦川，人民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領(lǐng)者乎？誠如是，則霸業(yè)可成，漢室可興矣。"

華夏教科書缺點(diǎn)百出：《隆中對》應(yīng)為《草廬對》2002年12月，由群眾培養(yǎng)出書社出書的初級中學(xué)《語文》講義第六冊上，波及有兩篇與諸葛亮關(guān)系的古文，一是《隆中對》，并對篇名證明為“隆中：山名，在此刻湖北襄樊”。二是《出兵表》，并對《表》中“臣本平民，躬耕于南陽”的“南陽”證明為“南陽，郡名，在此刻湖北襄陽一帶”。其余，該講義彩色插頁中的部分上為岳飛在南陽抄寫的《出兵表》墨跡，下為襄樊“古隆中”石牌樓。對此，社會反應(yīng)激烈，覺得：將劉備與諸葛亮在“南陽”“草廬之中”的對話命名為《隆中對》及關(guān)系證明是不精確的，會對學(xué)消費(fèi)生誤導(dǎo)效率；將漢代“南陽”證明為“在此刻湖北襄陽一帶”更是缺點(diǎn)，違反了最基礎(chǔ)的汗青究竟；彩頁中將岳飛的墨跡與襄樊“古隆中”拉攏在一道，也極易使人爆發(fā)曲解。70.楊布打狗 (列子)楊朱之弟曰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返。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怒，將撲之。楊朱曰：“子無撲矣，子亦猶是也。向者使汝狗白而往黑而來，豈能難怪哉？”

《楊布打狗》為《列子》里的一篇寓言，這則寓言證明，一旦遇到工作，要先看看本人有沒有缺點(diǎn)，不要趕快見怪于人。要不便要像楊布那么，本人衣物換了而怪狗來咬他，那就太不客觀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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